然而事实证明,就算是并肩作战数年的亲密战友,老胡也猜不透孙朗的套路。
等到胡守信来到钓仙楼,却发现大门紧闭,还上了锁,叫了几声也没人答应,里面的人不知道全跑到哪里去了。
——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看胡会首那黑如锅底的脸,就知道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只见门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一行字。
此地无膜三百秒。
——此所谓不打自招也。
胡守信怒极反笑,对着里面大骂了两声,果然没有人回应,仔细听听,也没有什么窃窃私语,找了个街坊问了问,才知道前日这家的小白脸已经被一个大户人家大张旗鼓地带走了,问是哪个大户人家,却不知道了。
不知道也没关系,胡守信冷笑了两声——便是张银落的父亲遇到那厮,区区半天多半就会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偌大明州,有胆子把那种杀千刀的小白脸抬进门的大户人家,除了靖安侯府的赵飞凰赵小姐还有谁?
老胡立刻改变方向,往靖安侯府跑去。
侯府的门房火眼金睛,认得这个是天元英雄出身、掌管明州一州游侠事务的猛人,哪敢怠慢?忙不迭进入禀报,引胡守信去花厅小坐,不多时,赵飞凰小姐亲自带着府中内外管事款款而来。
只见赵小姐一身正装,见到胡守信,直接款款下拜,温婉道:“见过伯伯。”
胡守信的眼角抽了抽——这赵小姐,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以那厮的婆娘自居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赵小姐虽然有些猪油蒙了心,看上了那种厮子,以至于直接以妻子自居称呼自己伯伯,自己却不能直接大呼小叫,他深吸了口气,正色道:“赵小姐……”
赵飞凰素手纤纤,亲手给胡守信斟了茶,双手敬上,抿嘴笑道:“伯伯莫见外,叫弟妹就行了。”
……这女人蹬鼻子上脸的模样跟孙朗倒是挺般配的。
胡守信被憋住了话头,哼哼哧哧了一阵,他的脸皮没有厚到这种地步,觉得直接叫弟妹还是有些奇怪,老胡犹豫了半天,总算机智了一下,应付道:“我还是叫您赵小姐吧……毕竟你们还没成亲……”
没想到赵小姐闻言,眼中光芒大放,上前一步,惊喜道:“伯伯愿意为我与孙郎做媒!?”
……你是怎么从我刚刚的推诿之词中得到这种结论的!
赵小姐那清奇的脑洞与热情的态度让老胡感到无法招架,一时之间,胡守信已经陷入了窘境,他虽然觉得答应做媒,坑孙朗一把似乎是件很解气的事情,但是下一刻,他的理智就制止了他的作死。
——开玩笑,我要是干出这事来,明天就要被那厮子赤条条地挂在南城门吹风了……
于是他慌忙否认,赵飞凰失望之下,继续出言哀求,弄得胡守信越发难以抵挡,三两个回合之后,不知不觉间,老胡已经坠入了赵小姐的套路,之前来寻找孙朗的汹汹气势,已经不知不觉间消散得差不多了。
等胡守信反应过来之后,他的锐气已经被重挫,说话都没有了底气:“那个,赵小姐,我是来找孙朗的……”
赵飞凰露出了哀伤惆怅的神色,螓首轻摇,叹息道:“这青天白日的,外子不知道在哪里拈花惹草,怎么会老实在家里待着呢?伯伯来问我,我却还想问问伯伯呢……”
女孩儿面露哀伤之色,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话语中充满愁绪:“你说这死人,家里有娇妻美眷,良田万顷,地契无算,金银财宝不计其数,他要是喜欢美食,府中有四海厨师为他操持,他如果喜欢声乐,府中有无双乐师为他抚琴,他如果喜欢美色,府中也有美貌姬妾供他享用……小女子操持家业,挣下偌大的家私,不都是为了能让他随意享用挥霍的?他可倒好,对这些理也不理,放着家中娇妻与美貌姬妾不用,反倒在街上与些来路不明的女子厮混,今天领回一个奶牛精,明天带回两个小丫头……”
“……”胡守信无语凝噎。
——妈巴羔子的,我该说什么好!我也很绝望啊!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话啊!这赵小姐不要脸的模样都快赶上当年孙朗了!
这边赵小姐已经完全开启了怨妇模式,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孙朗如何不顾家,如何整天在外面胡混,就是不肯在家里安安稳稳地与她过日子,就是不肯踏踏实实地做一个整天声色犬马、吃喝嫖赌、挥金如土的好丈夫,结果让她独守空闺不说,还让她这些年辛辛苦苦操持家业、积累财富的努力完全没了意义,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才怪咧!
胡守信听得头大如斗,感觉自己的吐槽欲望正在飞速上涨,他抬头看了看花厅里的几位管事,大家的脑袋都垂得低低的,不知道是臊的,还是憋的——总算老胡还想着正事,趁着赵小姐的倾诉告一段落,小心翼翼地打断道:“那什么,赵小姐,你不知道孙朗去哪里了?”
赵飞凰微笑道:“外子整天出去拈花惹草,如今多半是去哪个青楼里厮混了吧。”
……青楼?厮混?我呸,他去青楼厮混?是谋杀吧!
胡守信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问道:“那他昨晚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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