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大院儿其实也算是在城南,不过不是特别南,稍微靠近中部,离赵员外家有些远,走水路要一个多时辰,但抄陆路的话,也就两刻钟。
齐良翰带着皇帝抄了近路。
赵员外在江南算是大户了,有点儿首富的意思。
只是这个富,富的不怎么正大光明。
赵员外的生意范围很广泛,药铺,酒馆,布庄,甚至是铁矿,都有他插一脚,私底下也不是很干净,经常走私或买卖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所以一个并不是官员的人,却需要护卫三班倒的保护。
他的护卫,也可以叫打手。
齐良翰知道赵员外不干净,做他的护卫危险系数很高。
但是一来,顾霜霜是个主意很大的人,他干涉不了她的决定。
二来,她的武艺很高,一般人奈何不了她,不用太过草木皆兵。
至少,这两三年下来,就从没有见过顾霜霜受伤,除了要熬夜,这份工作还算得轻松。
赵府很大,占地面积能有沈府的一半,齐良翰以前在朝中当官,走的时候用的是告老还乡的名。
一个告老的尚书,江南的知府都要给他两分薄面。毕竟人家只是不再做官,但以前当官时的关系网还在,要是真闹腾,还是能翻来一点小浪来。
齐良翰跟江南知府钱生有些交情,因为顾霜霜要在这里做事,他就通过钱生,厚着脸皮来跟赵员外攀了些交情。
“齐先生稍等,府中刚刚来了贼人,老爷差点被贼人所伤,现在里面正乱着,小的进去通报一声。”门侍道。
齐良翰点头,稍微有些忧心的往里面伸了个头看。
不多久门侍就出来了,道:“齐先生,请跟我来。”
听门侍的口风,刚刚应该是遭了一趟刺客,但是一路走来,府中并没有多乱,皇帝走到一半,拉住齐良翰道:“你先去,别说我来了,我就在这里转转。”
齐良翰有些苦逼了。
他本来也没想来,跟赵员外更是没什么话说,现在皇帝不去,他去扯些有的没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蹭午饭。
但是不想去硬着头皮也要去,他对门侍道:“这位小兄弟,这是钱知府的客人,他想在花园转转,劳烦您派个人照看一下,我与员外有些事要说,去去就回。”
皇帝是出来是微服的,对外宣称病了才让太子监国,齐良翰又不放心他一个人,便对门侍交代了一句。
门侍一听是钱知府的客人,顿时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怠慢了,“晓得,晓得,一定让人好生招待客人。”
齐良翰便一个人朝正厅过去了。
赵员外四十出头,身材有些壮硕,举止豪放,不太像生意人,反倒有点儿像黑社会老大。
“什么风把齐先生吹来了?”赵员外早已在等他。
齐良翰拱手道,“一些小事,不打紧的,刚才听门侍说府中遭了贼人,没有大事吧?贼人有没有捉到?”
赵员外道:“没什么大事,幸好小顾武艺高强,我才脱了身。”
刚才一路走来,府中整洁无比,一丝不乱,哪里是遭过贼人的样子。
看破不说破。
齐良翰一看就知道,赵员外这是刚走货回来,并且很有可能差点被‘麻黑’了。
所谓走货,就是赵员外通过自己的渠道,从外面购买逃过税的低价药材或者布料,他再放在自己的药堂或布庄售卖。
因为卖家手里的黑货不用交税,所以价格很低,赵员外低价购来,可以从中间赚取一大笔差价。
但逃税是犯法的,做这些的经常是些亡命之徒,利益为重,如果选择交易对象的时候不慎重,或是被人下了套,就很容易被‘麻黑’,也就是又想要你手里的钱,又不想给货,还要你的命。
这些都是顾霜霜告诉他的。
这些黑暗中的交易,自然有官府去清查,可赵员外跟钱生融洽并且友好的关系,就已经能说明问题。纵然心里还有那么点儿忧国忧民的想法,可他现在已经不是官儿了,也不会做不自量力的事,更没有能力去做。
所以假装不知道。齐良翰没接他的话,“人没事就好,我这次来,是因为下月是小儿齐真的生辰,邀你过去坐一坐,粗茶淡饭的,还望赵兄不要嫌弃。”
“齐先生不要嫌我饭量大才好。”赵员外有些意外,但还是应下了。
齐良翰跟他有点儿交情,但不是很深,他知道这个人以前当官儿的时候就很清廉,所以不想过多接触。
但是顾霜霜,他很看好,武功高强,嘴巴很严,做事也很利索,这样的人最适合培养成心腹。
开先还在忌惮,齐良翰会不会犯他清官的老毛病,后来顾霜霜在身边留了一段时间,该知道都知道了,齐良翰也没吭声、装不知道,他才开始让顾霜霜知道点不该知道的,做点不该做的。
可他们的交情,也没有到参加他儿子生辰宴的地步。
齐良翰也知道自己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但还是硬着头皮装作看不到赵员外审视的目光。
“对了,说起来,今天小顾还受了点小伤,今天下午齐先生就带她回去休息一下,先养养,过个两三天等伤好了再来。”赵员外突然道。
“受伤了?严重吗?”齐良翰脱口问。
他这话有点儿讨人嫌,你做人家的护卫,受伤是常事,你这样一问,搞得像人家亏待了你家闺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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