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叶一凡又做了两三组腿部肌肉力量的练习，马赫则趁他中途休息的时候抓紧时间帮他按摩放松肌肉。他把叶一凡的腿搭在自己腿上，双手熟练地揉着，怕他闷，嘴上还不停地八卦着最近圈里的事情。
自从定下来要参加《将军令》的首映式，叶一凡的情绪就一直不太高。虽说他正常吃药，非常配合治疗，且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做复健，可马赫总觉得他是靠着身上憋着的一口气。
一旦这口气卸了，谁也说不好叶一凡会变成什么样。——马赫隐隐有些担心。
“今天练的不错”，复健的指导医师过来跟叶一凡说道，“这几天连着来做复健，收效很大，只要坚持，你的运动能力是有希望恢复的。”
听到医师的话，马赫眼里一亮，忙跟叶一凡笑起来，说：“太好了，叶老师！”
叶一凡的身子随着马赫抱住自己的动作而晃动，看着指导医师和马赫开心的笑脸，他勉为其难扯了扯唇角，算是回笑一下。
马赫对这些都不以为意，只要叶一凡好，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跟指导的医师谢了又谢，他回身问叶一凡：“叶老师，咱休息的差不多了，先去吃个饭吧。”他一边说，一边收拾书包。
叶一凡消耗不少，却没什么食欲，正想着要怎么跟马赫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崇哥！”马赫先于他喊了出来。
艾崇靠过来跟马赫一起收拾，不等他问起，马赫就把叶一凡上午做复健的情况、指导医师的评价跟他汇报了一遍。见马赫说起医师评价时眉飞色舞地，艾崇拍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了。”
“只要叶老师能早日康复，我这点苦不算什么。”马赫背起书包，憨厚地笑着说。
艾崇把叶一凡抱到轮椅上，心道：若不是马赫靠得住，他肯定不放心去处理公司的事情。
“事情都办好了？”借着二人靠的近，叶一凡轻声问。
艾崇推动轮椅，无奈笑道：“白跑一趟，哈哈哈哈……”在孟逸辰家里受的奚落和指责，被他几声大笑带过。
叶一凡扭头看向他，艾崇于他的目光相对，停下脚步。
“我想去绿茶吃饭。”叶一凡摘下墨镜，看着艾崇。
艾崇脸上渐渐化开一抹笑容，温柔地跟他说道：“好，绿茶。”
叶一凡在收到答复后便戴上墨镜乖乖坐好，艾崇则给马赫使眼色。刚才的话马赫也听见了，心领神会，赶忙翻出电话让餐厅留位子。
这次的治疗定在徐主任的办公室。
马赫回公司处理首映式当天的日程，艾崇一直把叶一凡送到徐主任面前。徐主任看到是艾崇，跟他还算客气，道：“艾崇啊，你跟我也有一阵没见面了，你奶奶可好？一会你来我办公室坐一下。”
艾崇心情复杂。
一直想要摆脱掉的东西，他却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利用。
“……”
徐主任可能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给了他个台阶下，借口要开始治疗把他打发了出去。
“叶先生最近有没有感觉好一些？”他翻开病例本，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艾崇在治疗室外百无聊赖，很多事情等着他做，他却一点也提不起精神，干脆放空了自己。不知怎的，他又想起来上午去孟逸辰家里时的情景：孟爸爸说话时的语气、态度还有表情，甚至是额头上的皱纹，都是那么清晰。
惨笑一声，艾崇深吸一口气。
兀地，他又讪笑起来。——拜访孟逸辰的父母，令他无意间想起多年前他去拜访叶一凡父母的时候。
那时候可比今天的阵仗大多了！——艾崇喃喃自语道。
“我再给你开点帮助睡眠的药。”徐主任一边刷刷刷地往本子上记录一边说：“现在病情有所好转，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再吃。”
叶一凡点点头，“好。”
“那咱们下周见吧。”徐主任起身，替他开门。
叶一凡自己将轮椅转过来，看到艾崇坐在正对门口的小沙发上，发呆。“在想什么？”他把轮椅转到门口，问。
徐主任拉开门时艾崇还没反应过来，等叶一凡问了，他才“啊”一声站起身，迎上去：“结束了？”他扶住叶一凡的轮椅，问徐主任：“他怎么样？”
徐主任嘴上说“治疗很有效果”，手上示意他去办公室谈。艾崇会意，就把叶一凡推到休息室里，以去拿药为借口脱身出来。
“徐主任，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艾崇语速略快，“我不敢让他一个人呆太久。”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徐主任喝口水，继续说：“我发现他在心理上对你有比较强的依赖。”
听到这话，艾崇笑了，“徐主任您这话说的。我是他的经纪人，这么多年来基本上工作事情都是我替他安排，肯定依赖。”
“你那是正常的工作关系”，徐向明撇嘴，“我说的是心理依赖。”看艾崇脸上浮现出迷茫，他又解释了一句：“换句话说，就是你在他的心里占有很重要的位置。他的家庭情况你能不能先跟我说说？一般他这种情况受原生家庭环境影响比较大，接下来的治疗会涉及到。”
“这……”，问题来的有些突然，艾崇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艾崇面露难色，徐向明也不勉强，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说：“不方便就下次再说。回去多鼓励、让他多感受家庭温暖，对他恢复有帮助。”
“好的。”艾崇一应点头，退出办公室：“谢谢徐主任。”
“行啦”，徐向明又准备去治疗室，“跟我还客气，我后面还有病人，就不送了。”
“您先忙、留步。”艾崇惦记着叶一凡是一个人在休息室里，跟徐向明客套了两句赶紧回来看他，见到叶一凡还在原地呆着闭目养神，松了一口气，推他朝外走。
“回去了。”艾崇说。
叶一凡睁开眼，问：“你刚才想什么了？”
“嗯？”
“在外面等我的时候。”
“没什么。”艾崇嘴上挂着淡笑，叶一凡看不到。
“‘没什么’也跟我说说。”叶一凡不放弃，要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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