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问吧……”恩雅并没质疑程斯语所说的撒谎了就可以打她，她心里反而有些佩服程斯语，好像不管什么事他都能一眼看穿。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崔恩雅啊……”
“伸手。”
程斯语用手在恩雅手心上啪地打了一下，“我知道你现在叫崔恩雅，告诉我，你本来叫什么？你是中国女孩，你肯定有文中名字的……或者，你记不记得你小名叫什么？你爸爸妈妈和哥哥叫你什么？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程斯语的情绪渐渐有些失控，他慢慢松开了恩雅的手腕，只是自己喃喃自语——你真的不记得哥哥了吗，哥哥从小叫你什么你都不记得了么……他的头疼病突然发作，赶忙从衬衣口袋里翻出来药来吞了一片。当年吸食的毒｀品还是留下了后遗症，再加上长期压抑悲痛的心情严重影响了他的健康，现在他总要随身带着这种特效止疼药，不然头痛起来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恩雅被他吓得赶忙退后了两步，“程先生你怎么了？对不起，我不是想骗你，是因为一场意外，有些事情我不记得了，是拉面馆的老板，就是琼花大婶的丈夫把我救回来的。后来他死了，我就跟着大婶在拉面馆里做事。我只记得我哥哥说……他说不会不要我的……”
恩雅说起自己的身世伤心地哭了起来，可她抹抹眼泪，还是倒了杯水走近程斯语身边，小心翼翼地递给他。“程先生，您喝点水吧，那样吃药容易噎着的。”
恩雅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她怕他，又担心他。
程斯语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又抓住了恩雅的手，“以后你也叫我哥哥好不好？你叫我哥哥，我就不打你了，我会对你好，给你买好吃的好穿的，带你出去玩……”
“不，我自己有哥哥，哥哥永远不会不要我，我要等着他的！”恩雅在这件事上是难得的执拗。哪怕程斯语马上就要打她了，她还是拒绝了这个要求。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提这个要求。你哥哥他，一定对你很好吧？”程斯语脸上只剩下了一丝苦笑，不知道雨萱走的时候会不会惦记着等他去接她呢？
“程先生，您相信我吧，我真的有哥哥，等他来接我的时候会把手表的钱赔给您的，求求您别打我了行么……那个藤条打人很疼，我很怕……”恩雅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祈求地看着程斯语。“我会做饭做家务，洗衣服打扫什么都能干，只求您给我一口饭吃，让我有个地方住，我哥哥答应过我的，永远都不会不要我……我哥哥会来找我的……”
恩雅看着藤条时候如小鹿般惊慌的神情又让程斯语想起那天被他从酒吧里带回来的雨萱。要是当年他能多一点耐心别那么冲动，多问几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就不会让雨萱平白受了天大的委屈，又一次次地对他不辞而别。
程斯语相信自己的感觉，眼前的女孩就是他的萱萱，还好她记得哥哥永远都不会不要她。这点希望，是她这几年的苦日子里唯一的支撑了吧。
这一次，他再也不能让萱萱受委屈了。
“乖，别哭了，我不打你。”程斯语把恩雅扶起来，牵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过来，趴在这儿。”
“程先生……你……”恩雅的眼中又充满了恐惧，身子也在不住地往后躲。
“别害怕，我说话算数的，不会打你。”程斯语把藤条收进了柜子里，从沙发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吹风机。“我是想帮你吹吹头发，这样湿漉漉的很容易着凉。”
“我每天都这样睡的，不会生病。大婶家的吹风机只给秀珠姐用……”恩雅有些不好意思，摆弄着睡衣上的毛球。
“那以后每天我都给你吹头发，吹干了才能睡觉。”程斯语见她不再害怕，直接揽了她过来伏在自己腿上。
程斯语修长的手指像木梳一样穿过恩雅的发间，这样的舒适惬意让恩雅不敢想象。她在程斯语身上慢慢放松下来，不禁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这个男人还说要用藤条抽她三百下，当作赔偿他三十万的手表呢。
“程先生，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啊……明天，明天你还会打我吗？后天呢？”恩雅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要是明天又要挨打，现在这样的享受付出的代价可有点儿大。
“不会，小傻瓜。我不打你，也不用你干活，现在只要你想想明天睡醒了想吃什么，一会儿我去跟大婶说，让她给你准备。还有你需要用什么东西家里没有的，明天我带你出去买。”程斯语拥着恩雅在怀里，那些年的幸福生活好像又都回来了。
“我想吃什么都行吗？”恩雅觉得莫名其妙，这一晚上的事情都转变的都太快了，她来没来得及想清楚。
她回头看了看程斯语，这个男人不生气的时候真的很迷人，长相俊朗，气息清爽，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也许，他打人的时候也并不会太疼吧。还有，他真的很会给女孩打理头发，很快就吹得蓬松干爽，这样睡觉确实比湿漉漉的沾在枕头上舒服多了。就算下次他生气的时候真的要打自己，恩雅也觉得值得了。
“什么都行。”程斯语的语气更加温柔了，恩雅身上小馋猫的本性更是像极了雨萱，惹人恋爱。
恩雅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了勇气说，“那……我想吃黄花鱼，可以吗？”
“你要吃鱼？”程斯语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萱萱自从小时候被扎了鱼刺之后，可就再也不吃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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