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懋追到半路还是跟丢了顾臻的身影，顾臻近日心神不属，陈懋生怕顾臻出什么事情。
可是慌忙之下陈懋也分辨不出顾臻究竟是往何处去了，不敢在林中到处乱晃。
“咯——吱——”那阵让人牙酸的咀嚼声又出现了，动静比之前要大，像是更加靠近了。
或者是，陈懋更加靠近了咀嚼声的根源。
顾臻是在听见咀嚼声之后才有的过度反应，也许顾臻这么急急的跑出去，就是围着寻找这个声音的根源？
陈懋想到此处，觉得极有可能，朝着声音的来源追去。
咀嚼声越发响亮，陈懋拐过一支粗壮得离谱的树枝，看见一个白衣人影——是顾臻。
顾臻静静地站在咀嚼声的中心处，闭着眼睛像是在寻找什么。
可是既然是寻找，为什么不放出灵力来探呢？
陈懋担心贸贸然冲上去会误了顾臻的事，于是便站在古树后面，静静地等着顾臻行动。
风声飒飒，叶影与光影相互交替着在落叶铺满的林间小路上跳跃。咀嚼声逐渐弱了下来。
顾臻动如闪电，陈懋只见红光一闪，不知顾臻用的什么东西从地下带出个东西来。
那东西扭动剧烈，却发不出声音，看起来是一团虚虚的光影。
闻人突然在陈懋的识海中暴吼，陈懋被闻人吓了一跳：“闻人？！”
闻人暴躁道：“你将阳鱼与外界的沟通中断！”
陈懋还来不及问闻人如何，闻人已经先一步昏迷过去，陈懋惊慌之下只来得及输入灵力安抚闻人狂暴的神识便匆匆切断了阳鱼与外界的联系。
陈懋心焦闻人，再三确认闻人确实并无大碍，才接着看顾臻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不近不远刚好看到红光，不知为何一阵悚然，一个激灵又是一身鸡皮疙瘩。他弱弱出声：“顾兄，这玩意儿是什么！！！顾臻你做什么？！”
陈懋还没问清楚顾臻这是什么东西，顾臻就一把扯下那团东西的一片，往嘴里塞去。陈懋被顾臻反常的举动惊个半死，也不知道这团光影到底是什么，生怕顾臻吃了，便飞身扑到顾臻身上要将他手里的东西夺下来。
顾臻根本不认识陈懋似的，一把推开陈懋，张嘴就要一口咬上光影。
陈懋把眼一闭，推开顾臻的手，却将自己的脖颈暴露在顾臻眼前。
顾臻饥饿难忍，现下已经没有了神智，只知道眼前的东西似乎也是能吃的，就没有丝毫停顿地咬下去。
陈懋从前竟从不知顾臻的牙口这么好。
只一口他的肩上就渗出了血迹。
陈懋有些艰难地笑笑，疼得伸手都有些费力。
他扶着顾臻的脸，对上顾臻失焦的双眼：“顾臻，你看我。顾臻，你能看见我吗？”
这个姿势之下陈懋和顾臻距离太过接近，顾臻看不全陈懋的脸，但是那双狐狸眼。
他知道那双眼睛。
在某个夜里这双明亮的眼吸引了他，于是他的世界才遍地生花。
他多少次在梦境中亲吻这双眼睛的主人，可是为什么这双眼睛现在如此痛苦？
顾臻眼中有了光彩，他从陈懋的颈间抬起头，轻轻地拥住陈懋，生怕再弄疼他：“懋之······懋、之······”
顾臻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陈懋颈间正在流血的牙印。
这是他，这是他······
这是他做的吗？
“顾兄。”陈懋欣慰地笑笑：“是顾兄了。”
顾臻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这么慌乱过，他一只手揽着陈懋，一只手在腰间的铅华阵中拿出治疗符，声音止不住的有些颤：“懋之，你且忍一下。”
灵力化符，裹在陈懋的伤处。陈懋被温暖的灵流包裹着，伤处便不怎么痛了。
“顾兄，你究竟是如何了？”陈懋没有责怪逼迫顾臻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寻求一个答案。
“我也不知。我自晕过去之后记忆便时断时续，常有自己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顾臻看见身前的光影和红色像绳子一般的东西，更是迷茫：“这是？”
陈懋说：“这是你从地下拽上来的东西。”
顾臻还是丝毫记不起自己的作为，茫然地摇摇头，便不再管顾这些东西，爱怜地轻抚陈懋伤处：“对不起······”
“无事，让你真的吃了那团东西才是要命。”陈懋看那团东西此刻一动不动，有些疑惑地想用手去戳一戳。
顾臻比陈懋稍大一些的手包裹住陈懋的，不让陈懋碰。陈懋便乖乖地收了手。
顾臻眼见着陈懋的伤处好转，紧张的心情稍歇，眩晕感和饥饿就汹涌着想要占据顾臻的身体。
他忍耐不住，又怕再次伤害到陈懋，便轻轻将陈懋推到一旁：“懋之，你先回去，我有些事处理一下······”
“那这个东西？”陈懋看看光影。
“我虽不记得怎样将它带到眼前，不过可以感觉到于我有益处。”
陈懋愣了一下，还是利落地站起来，只是他假装走远，却在半路折回来躲在那根古树下。
顾臻静静地在原地坐了一会儿，伸手将那个光影拉到眼前。他还是伸出了手，应该是想再撕扯下一块，只是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双手僵硬，像是被谁强迫着，改用灵力一点一点的将光影融化开。
就像是······在熬一锅汤。
顾臻毫不犹豫地仰头饮下。
陈懋一悚，强忍住没有跑出去，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顾臻神色又是之前的迷茫，应该是他说的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
之后陈懋看见灵力星星点点地往顾臻的方向聚集。
顾臻是在······修炼？
陈懋拿不准，他与顾臻朝夕相处，顾臻修炼时的灵力流凝起来有时像星河一般灿烂，若是真的开始修炼，那动静应该不止有这么一点。
可是陈懋再看下去，发现灵慢悠悠地飘到顾臻身边就停滞不动。
不像是被顾臻主动吸收过来的，倒像是······被吸引过来的。
灵会往灵力浓度高的地方聚集。
可是这里哪里有什么灵力源。
灵流动的速度变得更加迅疾，星星点点聚集在顾臻身边。
四周的灵几乎被抽了个干净，顾臻此时便开始有行动了。
他手一抬，从身后探出几条红光，灵力竟然决堤一样开始倾泻，从顾臻的身体里不断涌向外界。
陈懋大惊，这是自毁功法啊！
他冲上前去，将自己的灵力不断灌输给顾臻：“顾臻你醒醒！你做什么！”
顾臻闻言转过头来，一双竖瞳泛着血红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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