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连生的杯垫也没卖出去。虽然有人看，但也只是看看，并没有买的意思。连生心里开始没底，有人夸赞好看，那就是有市场，但是为什么他们都不肯买呢？
难道是卖的贵？可是价格已经压得很低很低了，再低就快赶上白送了。
连生有些泄气地挑着担子往叔婶家走，是不是还是哪里没弄明白？
婶婶听闻杯垫并没卖出去，冷哼了几声转身进屋，叔叔也一副失望的样子。
连生觉得特别心虚，前面他说的那么好，但是现实却完全不买他的账。
所幸叔叔并没盯着这件事不放，他说道：“明天十月十五，隔壁镇上有大集，去那儿卖吧。你现在能独当一面了，我就不跟着去了。这些——”他一指院内放的东西，“明天也都带去吧，争取多卖点。”
连生应了一声，将那些器物都捆扎好，放进谷仓，预备明早一挑就走。
收拾东西的时候，连生看见篓子里的杯垫，犹豫了很久，最后决定带到大集上再试试。
每逢十五，天庆镇的大集会汇聚十里八乡各种生意来参加。各类小贩摊子挨着摊子货品挤着货品，都争先恐后地向摩肩接踵的人群兜售商品。
连生挤在人群中，身边也是各种藤编竹编草编手艺人，大家的东西都差不多，一旦有人来买会立刻引发一阵热情的喧闹。
连生年纪小，脸皮薄，完全放不开，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连说带比划地往外卖。一个上午下来，就卖出去一个篮子。
到了中午，集市上的人越聚越多，各个商家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眉飞色舞。在这样的气氛下，连生似乎受到了感染，也开始学着旁边同行的样子招揽生意。
有人见他年纪小长得又好，就也乐意听他磕磕巴巴地介绍自己的东西哪里结实哪里好。一来二去，也卖出去不少篮子筐。
连生说了大半天的话，嗓子已经哑了，他大口嚼着凉窝头，眼睛还在紧紧盯着往来的人，但凡谁看了眼摊子，他都试图招呼两句。
就这样一直到下午，太阳一往西边斜，明显能感觉人流少了很多。集市上的摊贩们这才终于喘了口气，有卖得好的人，已经开始收拾摊子了。人们纷纷插科打诨，言笑晏晏地问问谁卖得多谁卖得少。
连生清点着货物，还不错，带来的东西卖了将近一半，腰间的钱袋沉甸甸的。
又等了会儿，见人确实少了很多，连生就也准备收拾东西，这里离叔婶家将近二十多里的路，他还要走很久呢。今天卖的不错，他现在走回去应该不会太挨骂。
收拾东西的时候，连生看看那四个杯垫，然后深深叹口气。他伸手刚要拿时，只见一只手比他速度更快地拿起了杯垫。
连生抬头看，只见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人拿着杯垫饶有兴趣地仔细看着。
连生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道：“总共就四个，您要就便宜点给您了。”
中年人看看杯垫又看看连生，问道：“谁编的？你编的吗？”
连生点点头。
中年人有几分诧异，他打量着连生笑道：“看不出来啊，除了一些固定的大作坊，很少有散户会编这个卖。你编这个干嘛？”
连生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中年人又问：“会编带花样的吗？”
连生问道：“什么样的花样？”
中年人指了下自己衣衫上的团纹：“这种的，吉祥一点，但不用这么复杂的，要边上是平编中心是花纹，能编吗？”
连生想了想，点点头：“能编。”
中年人说道：“真能编？”
连生笃定地点头：“能。”
中年人想了想说道：“你要是真能编，今晚编一个。明天还是这个时候，咱们在这儿见。”
连生有些迟疑：“您——是要买吗？”
中年人点点头：“我是这镇上香远楼的二柜，不瞒小兄弟说，最近酒馆翻修，想要换点新东西。我看你这手艺不错，如果你能编出我想要的花样子，那这次我们要的这批小货就跟你这里订了，怎么样？”
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一股狂喜冲上连生的脑门，一时间只觉得心如擂鼓，脚下发飘，简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连生点头，狠狠地点头，没说出话眼圈就已经先激动的红了：“哎！行、行——明天还在这儿。”
中年人从腰间摸出四十个铜钱递给连生：“那这四个我就都买了。”
连生接过钱，感觉自己腿都软了，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这杯垫一直卖不出去，就是为了等今天这个机会吧。
连生捧着钱，等到脑子里轰隆隆的响声都平静下来后，那中年人已经走远了。
旁边有货郎笑道：“这香远楼是个大买卖啊，小弟，你要是这单子做成了怎么也能赚上几两银子啊。”
几两银子？
几两银子！
连生这辈子目前碰过的最大的钱就是去叔婶家拿的那二两银子了。
挨着连生的几个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热烈讨论：“可不可不，这一下子就比摆摊多赚太多。”
“小兄弟手艺真不赖，要是这单做成了请哥哥吃碗面吧。”
“……”
后面的话，连生基本没听进去，从现在他往回走，就算是跑回去也要黑天了。明天一早就要过来这里，那算下来，如果今晚要编出那个杯垫，他基本就是通宵了。
通宵熬夜不算什么，连生怕的是自己编不出来那人想要的样子——最好能编两三个出来给他挑。想到这里，连生以最快的速度将东西捆扎好，然后挑起扁担飞一般地踏上了回程。
他一走，刚刚还嬉笑的摊贩们就都变了脸。
“会编个垫子了不起了，瞧瞧跟他说话都不搭理人了。”
“可不，早上还是跟我学的拉客呢。”
“香远楼那是正经带门市的买卖，还真能跟他这儿订东西啊，依我看，这买卖成不了。”
“对、对，成不了。”
“成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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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的狗又在嗷呜的唱歌了，声音很小不会扰民，看着它趴在窝里一边玩玩具一边快乐地嗷呜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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