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校服袖子破了个大洞，在距高考已没有一个月的时候。它被不间断地穿了两年，终于破了，烂得比我那被改过的校服裤子还早。说实话我很奇怪，为什么这次先坏的不是校服裤子而是上衣？初中三年间我穿坏了两条裤子，上衣却始终是那一件，没想到高中竟然反了过来。
袖口破洞的位置在手腕内侧，是一个平时被压在地上不断摩擦的位置。想了想我初中校服裤脚磨损的原因，我想，大概要破案了。
初中那两条裤子之所以裤脚破破烂烂，是因为裤腿太长，总被脚底和地面夹击，至于高中的校服上衣，大概就是因为写字时多次摩擦，被擦烂了。看了看我执笔三年在中指上磨出的巨大的茧，我觉得这个结论准确无误。
我不怎么喜欢穿校服，这个想法大概不难理解，当一件衣服被人嫌弃，不是因为它丑，就是因为穿上它不舒服。
而校服二者全占。
上小学的时候，倒是不觉得校服有多难看。我那所小学的校服品味还不错，在穿或不穿的方面也比较自由，依稀记得我当时只在升旗时穿校服。
后来上了初中，对校服的厌恶忽然到达了顶峰，一是因为丑，二是因为不舒服——完美符合我在前面所提到的两点。
我初中的校服丑在何处？男生校服我不谈，那身黑我认为还不错，只要不是夏天穿；女生校服就惨烈得很，上身是比国旗还鲜艳的正红，被阳光一照，表面竟然还闪闪发光，令我想起儿时过年所挂的大灯笼，它们似乎是同种面料。夏季校服的上衣是蓝色，面料或许是棉，但极其热，穿着它并不觉得有多么透气，我常常质疑它作为夏季上衣的意义，质疑了整整三年。
这学校和上衣不知道有什么仇，各种上衣都仿佛在破坏学生的日常体验，冬季上衣不仅颜色奇丑无比，还异常不保暖，袖口和下摆的松紧带紧到不像话，用“反人类”已不足以概括，几乎是“反宇宙”。
后来冬季的马夹更让我觉得，校领导和上衣的仇怨比天高比海深。这马夹倒是保暖，可惜无袖，暖也只暖后背前胸，并且依然很丑，再次挑战了我的审美底线。
先前回忆班主任的时候我提到过，这马夹背面贴了反光条，和环卫工的外衣基本一致，有时社会实践，我就能看到一排排臃肿的马夹套大红袍坐在马路牙子上，像极了环卫工人集体休息。假如结合男生的寸头和女生的齐耳短发来看，或许还可将这些大型活动现场理解为监狱放风。
在对校服和发型的双重厌恶影响之下，我每天都盼着快上高中。
事实证明我猜得没错，高中校服设计得还算符合我的审美，尤其是夏天的衬衫。我买了件男生衬衫，借以逃避女式的泡泡袖和蝴蝶结。
不过高中的裤子还是和初中的类似，夏暖冬凉，只有春秋两季穿它才刚刚好，可是石家庄，没有春秋。
现在离高考还有两个星期，我觉得过段时间，我的校裤也就该烂了。有些人对校服抱着一种情怀，总愿意把它们作为宝贝收藏，但对我而言，我看到校服就想到学校，想到学校我就头疼，所以，我还是希望校服离我的视线远一些。我想，临毕业那天我估计就会兴高采烈地把校服扔进垃圾桶，用这已然破旧到不能再穿的制服祭奠我这三年来纠结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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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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