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北海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眼，接起了电话，曹焕离得近，能听见南珊那欢乐的大嗓门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嗯，我知道了，你放我桌上吧，我等会儿还要过来的，你先下班，不用等我，回家路上小心。”
谭北海这通电话打得很快，曹焕听着这内容，才意识到今天是工作日，谭北海会在这儿，必定是放下了工作赶过来的，自己是舒服了，但耽误了谭北海的工作，顿时他也不敢没心没肺地靠着人家了，乖乖从谭北海怀里钻出去，躺倒在床上拉上被子，只留个眼睛在外面。
“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曹焕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大伤，明天早上我能自己去做检查的，我也认识你家，打个车过去就是了。”
说完了后曹焕想到从明天开始他要短暂地跟谭北海同居了，又兴奋又紧张，稍稍把棉被又往上拉了拉。谭北海把棉被从曹焕脸上拉下来，把他脸上的乱发拨开。
“小心闷着，我先回去一趟，马上过来。”
听这意思，谭北海是拒绝了曹焕之前的一切提议，他有些急了，一手拉住谭北海的衣角，一手撑在床上半仰起身。
“我说真的。”
谭北海拉过曹焕的手捏了捏，走过去抚了抚他的侧脸，将他重新塞回棉被里。
“我也是说真的。”
谭北海没给曹焕回应的机会，拿起外套跟他挥了挥手，踏出了病房门。曹焕心里愧疚不安，仰躺着望着天花板，盯着盯着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就睡过去了，他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眼皮重得很，完全睁不开，从眯着的眼睛缝里看出去，天似乎已经完全黑了，耳边也非常安静，只是左手边有着微弱的灯光，他费了一些力气动了动手指，立马就被一只不属于他的手给握紧了，随之眼前落下了一片阴影，一股安心的感觉袭来，他渐渐放松了身体，又昏睡了过去。
“曹焕，曹焕？”
曹焕听见有人在用很温柔的声音叫他，这声音似乎很远，他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看，但大脑一片混沌，不肯跟随主人的意识清醒过来。
“曹焕，醒醒，要准备去做检查了。”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早上做完检查就可以回家去了，回家……回家……回哪里来着……谁好像说过回他家去……是谁来着……谭……谭北……谭北海……谭北海！
曹焕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大亮，闪得他眼皮又条件反射地合在一起，意识一点点回笼，白色的墙，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股木质清香——是他以前说过喜欢的味道，此后谭北海似乎一直用着这款柔顺剂来着——他向上抬头，果然能看见谭北海的脸出现在他上方。
“我醒了。”
曹焕笑了起来，自然地就想坐起来。谭北海察觉到他的动作，立刻倾身过来环住他，慢慢帮他坐起身来，即使如此轻柔的动作，都让已经忘了自己受伤的曹焕疼得皱起了眉，刚才要是直接这么坐起来，搞不好就得撕裂伤口。
这受伤第二天一般都是最难熬的，曹焕觉得比昨天可疼多了，但医生一套检查下来竟然表示恢复得不错，他有些郁闷，但不敢表达抗议，怕被下一道“那再住一天院观察”的医嘱，关于住院这件事，他上次就已经住得够够的了，再加上这次他一出院就能去和谭北海一起住，恨不得立刻出院，开个任意门就能到谭北海家。
谭北海似乎看出了曹焕感受上并不如医生说得那么好，检查回来后他给曹焕倒了些水洗漱，全程看着他动作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帮曹焕整理好东西，又去领了医院的早餐，吃完去还餐具回来时，他是推着一架轮椅进来的。
“我自己能走……的……”
曹焕看着谭北海手里推着的轮椅，还想逞逞强，扶着床头柜站起来，但是刚直起身子就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能少动就少动吧。”谭北海扶住曹焕的胳膊肘，让他坐在轮椅上，他把自己的外套团成了团当靠垫，让曹焕后腰靠在上面，“你等我会儿，我去办出院手续。”
谭北海摸了摸曹焕的头发，拿着几张单子就出门了，留曹焕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整张脸通红，他真是一点都扛不住被谭北海温柔地摸头，这对他来说比起任何更亲密的动作都要来得小鹿乱撞。
曹焕完全想错了，错得一塌糊涂，他坐在谭北海家客厅的沙发上一脸悲痛，抱紧了怀中毛绒绒的兔子靠垫，看着谭北海忙前忙后地从阳台上把晒了一早上的被褥搬进客房，什么同床共枕都是不存在的，特别是对方那认真劲儿，他甚至为自己先前的那点小心思感到了羞愧。谭北海的正经是曹焕喜欢他的那么多优点中的其中一个，而此时此刻，曹焕希望谭北海能不要这么规规矩矩，再趁人之危一点不好吗。谭北海很快就置备好了一切，他回到客厅，半抱半扶着把曹焕给带回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客房，还专门为他买了一些换洗衣服，献宝似的拉开衣柜抽屉给曹焕看，接着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厨房准备食物。曹焕被谭北海整个塞进了被窝里，他昨天睡得多，现在还不困，百无聊赖地坐起来左看看右摸摸，他安慰自己，上次谭北海醉得不省人事，他就是把谭北海给搬到这个房间的，至少谭北海是睡过这张床的，即使这房间完全没有谭北海生活的气息。曹焕拉起棉被闻了闻，是薰衣草香的洗衣粉味以及阳光暴晒过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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