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茂林的葬礼聚集了安湖市公检法系统各单位的新人代表及已退休的老人，叶怀国中午做东跟司法局的领导吃了顿饭，出发晚了些，到茶岛园殡仪馆的时候竟到处都找不到空车位，他围着山下的停车场转悠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是抢到了一个。曹焕在叶怀国还没找到停车位时得令先行下了车，拎着叶怀国准备的一些慰问品，哼哧哼哧地往山顶的告别厅爬去。
谭北海是代表需要静养不能多运动的何运舟来的，接到曹焕在山脚发给他的信息后，立马跑下去在半山腰接上了他，帮他一起把东西拎到了山顶。顾莺歌发了信息告诉他们自己会和余了站在告别厅前走廊的尽头等他们，曹焕把东西都交给顾家的人，领了一朵白花后，跟着谭北海一起走过去跟他们汇合。余了瞪了一眼走过来的曹焕，曹焕被莫名狠狠剐了一眼，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估计是被他料准了余了想拿了档案袋就走，结果因为顾莺歌之前被自己通过气，没让她得逞。
“东西都在这里了，你们看一下对不对。”
顾莺歌从地上把一个布袋子拎起，放到了走廊的座椅上，余了把档案袋从里面拿出来，前后左右看了看。
“有印象么？”
余了把档案袋翻过来面向曹焕道。
“啊？呃……你问我？”
“不然呢？这里要是说有谁见过，那就只有你了。”
虽然是这样没错，曹焕确实应该不是第一次见这个档案袋，但是当时的记忆已经模糊，现在即使看到，也没有那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刚想回一句“你不也是吗”，突然想起这档案袋经过一系列波折的时候，余了压根还没出生。
“我都不知道上面还有个印章，你看这上面有，那就应该是了，这不还是你之前说的吗。”
“嗯，是我奶奶告诉我的。”
余了没有要拆档案袋的意思，她盯着手上的档案袋一动不动，这不符合她的风格，按曹焕想的是她拿到手的那一刻就得拆开看一下，而不是一直盯着外壳看，不过也有可能是她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一翻出来，找了好几年的答案就都出来了，这又不是比赛，比谁交卷快，人在终点面前总是会先停一下的，最后那几步才是最难走的。
曹焕也不催促，和谭北海站一边等着，他这期间环顾了一下周围，来参加遗体告别仪式的人非常多，有很多人应该互相之间都认识，但很久没见，都把这次当做了重逢会，厅前的大花园里站着不少人，三三两两地在那儿聊天。突然，曹焕在一片黑衣的人群中看到一个极其高大的身影，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倒流了，他立刻转回身，抢过余了手里的档案袋放进了布袋子里。余了的手中一下子空了，她愣了愣，随即抬起头一脸不爽地看过来，刚想质问，见曹焕脸上表情很不好，便稍稍侧过头，从他肩膀空隙处往外看，这一看，她也见到了那个显眼的大高个，啧了一声皱起了眉头。
“另外三个说不定也在。”
余了一边盯着阿波穿越花园消失在拐角处，一边轻声说道。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
“我来拿吧，他们不一定会想到要盯我。”
谭北海听到曹焕和余了的对话，大致知道他们看到了谁，曹焕闻言点点头，把手上的布袋子交给了谭北海。
“你要小心，他们说不定带着刀。”
“没关系，越小心翼翼越容易露馅，我们尽量分开得远一点，有事手机联系。”
三人互相点了点头，准备分别往不同方向离开。
“莺歌！”
从告别厅那儿跑来一个跟顾莺歌年纪差不多的黑色西装女士，她向曹焕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径直走到顾莺歌面前。
“这是我表姐，”顾莺歌向三人介绍到，“这三位是我同事。”
顾莺歌表姐向三人问好，又表达了对他们来参加仪式的谢意后，把顾莺歌拉到一边去说话了。曹焕还想着要快些避开那些人，跟顾莺歌打了个招呼就朝着与其余两人不同的方向走去。
“莺歌，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今天又过来了，这儿人这么多我没法把他轰出去，他说爷爷这儿一直给他保存了份档案，答应他去世后会还给他什么的，我看他那样也不像是会认识爷爷的人，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曹焕每走一步都要仔细观察下周围，他走得慢，没离开多远，顾莺歌表姐说的这话完全进了他耳朵里，闻言他猛地回头往顾莺歌那边看去，看到顾莺歌也看了过来，一脸惊讶。
“那人搞不好是以前爷爷办过的某个案子的相关人员，不服判决，听到消息故意过来讹钱的也说不定，表姐你别一个人在外面接待了，怪可怕的，要不跟李阿姨说一声，让她帮忙派个人留意下，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
顾莺歌说完快速朝曹焕这边走了过来，与他并肩往前走去。
“怎么回事？”
曹焕小声问道。
“爷爷去世后第二天，我们陆续把消息通知了出去，然后那天下午来了个脸上有刀疤的，说认识爷爷，有东西在爷爷这儿，他要来拿回去，这人太可疑了，我们怕是来报复的，当时就叫了门卫保安过来赶人，后面他也来过，但是门卫没让进小区，没想到今天又来了，更没想到他要找的东西也是档案，难道就是我给你们的那个档案吗？”顾莺歌抬头看到曹焕在沉思，似乎没打算回答她，自觉自己这么问有点过线了，马上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该问的，总之你们小心点，他左脸上从耳朵到嘴角有条挺深的刀疤，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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