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桁抚摸着手里的身份证，伸了个懒腰，这些往事他已经很少想起了，现在想起，就好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他整了整帽檐，起身往安检处走去。国际口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了张桁，他将护照、机票、身份证这些递给安检口的人，摘掉了帽子，一脸平静地直视摄像头。
收证件的安检人员，手在桌子底下拿着打印分发的照片，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有些相似，但是她不敢确定，刚才她已经误报过一次了，这次就更必须得谨慎了。但是太像了，虽然照片上的人没有胡子，也要比眼前人更年轻些，她吞了下口水，慢慢地扫了一**份证。
“先生，能否请您摘掉眼镜？”
张桁皱了下眉，但他现在以坐上飞机为要紧事，便没打算多纠缠，摘掉了眼镜，没过两秒又重新戴上。
“谢谢您的配合。”
安检人员转头等张桁过去后，犹豫再三，还是拿起了对讲机，半个身子弯到桌子底下，向上面汇报了疑似人员。其实比安检人员更早汇报的是机场的人脸识别系统，在张桁走入摄像头范围内，整张脸暴露在摄像头下时，系统就响了警报，显示有68%的相似度，而当张桁摘下眼镜，相似度又提高了9个百分点。监控人员立马把情况报告给了罗队长，李成薰他们听到了汇报内容，立刻朝着航班登机口跑去。
张桁根据机票上写的找到了登机口，他在靠边的一个位置上坐下，给自己儿子发了个出发信息，他放下手机，觉得有些饿了，也难怪，中饭也没吃，还跟曹焕那小子打斗了一番，毕竟年纪摆在那儿，这一顿折腾下来，消耗比以前多了。张桁往四周看了看，选了家看起来价格比较正常的中式快餐厅走了进去，菜单上都是些盖浇饭，他还从来没来过这样的餐厅，站在前台看了半天。营业员走了过来，亲切地向张桁介绍起了各款套餐，张桁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选了个比较清淡的竹笋鸭肉配水蒸蛋的套餐，近些年他也开始了少盐少糖的生活。
“请问您要选择哪款饮料？”
营业员将套餐中的四款饮料简介菜单拿了出来，翻转过来放在张桁面前，张桁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上面各款边上的文字，他看着看着，感觉身边有个人站着，他觉得是不是自己点餐太慢了影响到了别人，便转过头想跟旁人道个歉，一抬头，看到的却是李成薰。
“好久不见，张桁。”
曹焕闭着眼睛剪了下去，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三秒过去了，没有爆炸，没有爆炸！他微微睁开了眼睛，面板上的“00.00”的数字也没有了。曹焕有些激动，忘了嘴里还咬着手电筒和摄录机，张嘴想大声跟一墙之隔的谭北海说话。“咔哒”一声金属轻响传来，曹焕如受惊之鸟般全身不自觉地绷住了，紧接着又是三声“咔哒”声。
难道还有其他机关？
曹焕只觉得血液迅速从他脸上流失，随时都能晕过去，不过这声音并没有带来任何不好的变化，曹焕抬头，刚好原先被金属齿咬住的连接线掉了一根下来，划过一个弧形，打在了他额头上，他条件反射闭上了眼睛。随后第二根也因为被金属齿放开而掉了下来，曹焕觉得自己心脏病也要被吓出来了，他捡起地上的手电筒朝控制器边上照去，发现四个金属齿都松嘴了，还有两个连接线要掉不掉地挂在上面。
“曹焕？曹焕！”
曹焕回过神来，他赶紧趴到洞孔边回应着外面的谭北海。
“我、我好像能出来了！”
“你先别乱动，等莫达拉他们上来……曹焕？！”
曹焕已经激动得听不进去话了，他抽出了自己的手，快得谭北海没能抓住他，他扒着墙勉力站了起来，小心地将另两根连接线拨开了，至此，阻碍门开启的线都没了，他握住把手，向下用力，又往后一拉，锁舌弹动了一下，跳了出来，门随着向后的力，慢慢开出了越来越大的缝。曹焕喘着气，从中挤了出来，他一脸劫后余生的兴奋，就着月光，谭北海能看到他又是泪痕又是血污的乱七八糟的脸，他伸手给曹焕擦了擦，此时眼睛也有些酸。
“我、我出、我出来了，我……我……”
曹焕拖着麻木的腿走向谭北海，但一瞬间意识和身体好像突然分离了，他觉得全身无力，站也站不稳，直往下坠，意识却还是清醒的，能清楚地感知到周围环境，只是倒下去后无论如何都调动不了手脚，谭北海在他耳边叫他，他也是能听见的，他想回应安慰谭北海他没事的，却发不出声音，而后一股天旋地转感向他袭来，他不得不紧闭上眼睛，本还想等这阵晕眩过去就好，而他却在那之前掉进了黑暗中。曹焕好像听到了警笛声，听到好多重叠在一起的声音，这些声音有些他认识，有些不认识，他好累，不想作回应。
再有清晰的感触，是阳光穿过高高的落地窗洒到曹焕身上的温暖感，一开始懒洋洋的还挺舒服，他又躺了会儿后就变成了炎热，而且好刺眼。曹焕一脚踢掉毯子，从客厅的沙发上坐起来，接着伸了个懒腰，实实在在地打了个哈欠，他眼皮有些肿，好像是睡太多了导致的，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跳起来光脚踩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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