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没日没夜地忙,皇帝在世时,过得不知日月几何,反正就是上朝睡觉,和太子通信,吃喝玩乐就完事,一天大部分时间想活着,剩下的时间都想死。
人太善变了,批奏折这段时间,日子都是掰着指头过的,也难以思考什么生生死死的问题了,能活就活能死就死吧,要回来的快回来,能逼宫的赶快逼宫,反正这日子我是不想过了。
我又不敢自杀,割腕太恐怖了,要眼睁睁地看着自个儿的血流干,上吊也恐怖,我尝试过自己掐自己,眼珠子都要凸掉出来了,跳楼也非常不现实,这里的楼顶多小三层,我估摸着我早晨跳下去下午就能救回来。
这样看来,回来的慈凌远简直救人于水火,我太想念我吃喝嫖赌的生活了,以前系统说我咸鱼,我不服,现在我知道了,咸鱼就应该生活在大海里。
太子是和迟山、执丸一起回来的,三个人都受了不大不小的伤,迟山脑袋上似乎被开了口子,绑了个大包,还似乎长个儿了。
他居然还长个儿了!
难道劈脑袋还能促进二次发育吗?
我尽力压住自己快要解放的喜悦心情,用着无比沉痛的语气和丧气的脸,对着太子说:“父皇说要见你,你跟我进去吧。”
执丸听到立即退下了,只有迟山,居然还向前走一步,不过立刻被太子拦下了,两个人的眼神对到一起,进行了长达十五秒的无声交流。
惹。
我已经懒得翻白眼了。
不知道系统有没有把刚才那一段录下来。
「录了录了」
等我空闲下来立马就给这对cp剪一个“真相是假”be预定。
太子完全不知道我的想法,只是和我两个人在寝殿里,面对着塌上躺着的皇帝,和我从怀里掏出的圣旨。
他看着皇帝脸上的尸斑,又默默看着我,突然地,眼眶就红了。
我低下头,我知道他不愿叫我看见他在哭,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被围剿的时候是不是还想着后面的皇城,是不是还信任着他后方的大关,在孤立无援的时候有没有绝望,而在回家后第一个消息竟然是自己父亲的死讯,又是什么心情。
“我就说……我就说为什么执丸会突然来救援……为什么断了音讯之后……大关的军队还在守着……为什么突然间就能反败为胜……”
他蹲**子,尽力地与坐在轮椅上的我齐平,五官皱到了一起,仿佛尝尽了糖醋油烟,豆大的泪珠不停地往下掉,看得我也鼻子酸酸的。
“我早该知道父皇不是那种死守的人,却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在皇城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撑住了前线……”他深吸一口气:“凌霄,辛苦你了。”
辛苦你了。
本来觉得不怎么辛苦,无非就是从早忙到晚,可是被他一说出来,才发现双肩其实有千斤重担,被自己一声不吭抗下,酸痛得想哭。
“慈凌远,”我咬着牙,尽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你再不回来,就把你府上最贵的那条鱼给煮了吃了。”
他突然笑出声,一边流泪一边笑真的丑。
“你他妈,那叫锦鲤。”
系统,我是听错了吗?慈凌远说脏话了。
丧钟的声音和我哭鼻子的消息一起传开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刚刚死了,凌霄公主哭得要死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天圣旨颁下去,无论准备得多么匆忙,登基大典都要用最快的速度去办。
新皇决定一切从简,只是大赦了天下,那一年的犯人,都可以回家过以后的每一个团圆节了。
新皇还没登基呢,百忙之中唯一抽出来的事儿就是捏着鼻子把我仿皇帝字儿的朱批给弄出来,一个一个地看,看的时候我就跟小学生看阅卷似的,紧张到搓衣角,衣角今天能给我搓出来个洞。
幸好准新皇似乎对我要求不高,一遍审阅下来舒展了眉头,甚至有时还满意地点点头。
我立马就松了一口气,还没吐完气儿呢,立马就看到他“孺子可教”的慈爱眼神。
我那时还年轻,还没意识到这就是罪恶的开始。
更没意识到最可怕的还在后头。
那时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我看见一个黑袍红边的高大男人,不知道把什么摁在树上,怪就怪在我这眼睛,多瞅了一眼,看到被黑袍笼罩下漏出来的玄金色绣龙小边边。
天底下能有这图样的人只有一个,以前是我父皇,不过他现在死了。
迟山的听觉很灵敏,即使他今天穿着厚重不便只有装饰功能的红边黑袍。
月黑风高,孤男寡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草菅人命,风声鹤唳……迟山看过来了了了了了了了了。
我可怜的哥哥面色通红,眼里还泛着水光,嘴一看就是被辣椒辣肿的,绝对不是被亲的……
迟山看起来似乎很危险,是一种绝对执着而又冷血的眼神,如果那份执着不在,恐怕眼里装着的全是毁灭。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他如果向我这儿走一步,我能肯定我一定会把手里的东西砸向他。
“迟山,”新皇叫住了他,“不要想一些不该想的事。”
迟山听见了这种声音像立刻收了獠牙的豹子,软化成猫咪的样子,顺从地让我哥顺毛,眼神却直勾勾的,嘴里说出的话依旧可怕:“不会要她性命的,只是让她哑巴而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