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代人寻失传技艺，别人发财我倒闭！
干嘛？要上感动中国？
昨天还是大太阳，半夜下起淅淅沥沥的雨，第二天立马降温，白天曲套了件厚夹克还觉得冻手。吃完早餐，他双手插兜，腋下夹着昨天的资产评估委托协议去找郑经理。
中午吃完饭，雨停了，太阳也重新钻出来，郑经理带着助手拖着行李箱离开。
张思睿问：“他们这走了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怎么？”白天曲正坐在小马扎上剥生花生吃，眼皮不抬，“看上人家了？”
“说什么鬼话！”张思睿双眼大瞪，“要是隔的时间久的话，我就把床铺先收了洗了！”
“洗了吧洗了吧！”白天曲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碎屑，“你爸在哪儿？”
“在酒厂应该，天晴了就要采春了。”
“采春？”白天曲收回脚步，“采什么春？”
“采春酒啊！”
白天曲哦了一声，似乎听懂的样子。
窖池边围着十来个人，张梦德站在最外，中间是年纪最长的一位老人，看起来应该六七十岁，头裹布巾，半蹲着，一会儿用手压窖帽，一会儿又把鼻子凑近闻窖皮的泥巴。
“在干嘛？”白天曲走到张梦德身侧，“出什么事了吗？”
前边的人退开半步，给白天曲腾了个地方，张梦德回道：“这两天要采春了，看能不能开窖，那是昌爷爷，叫人。”
“昌爷爷！”白天曲乖乖叫了一句。
蹲在地上的白黎昌抬头瞥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答应，又转回去继续观察窖帽的泥土。
回去的路上，白天曲跟张梦德说：“张叔，这酒厂我就不卖了。”
这一说，张梦德真是喜出望外，激动得瞳孔都放大一圈，连连感叹：“这就好！这就好！之前吶，我是不方便说，卖了真是可惜了，怕就怕买的人不酿小邺酒，等昌爷爷他们会的人再一走，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方法又绝了，那几天晚上我觉都没睡着，一闭眼就看到你爷爷你爸你舅舅，没脸下去见他们吶！不卖就好！不卖就好！”
白天曲笑了，说：“我也是怕真卖了，会把他们气得从土里头跳出来揍我！”
“嘿！”张梦德咧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你这小娃娃说话不讲究！”
“这有什么讲不讲究的，反正就拜托你了，您老多费心，分红你拿大头。”
张梦德蓦地站定，情绪波动鼻孔都撑圆。
“你，你的意思，你还要走？！”
“不然呢？”白天曲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我那头还有工作呢，星期天的机票我都订好了，再说，我也不会酿酒啊！”
“不会酿酒没事，可以学，”张梦德唾沫星子溅了白天曲一脸，“人在就可以了！”
“真不成！”白天曲都要哭了，“我现在的工作我挺喜欢的，您反正也住这儿，帮我顺便看着呗，就跟我爸在的时候一样，您不都该做习惯了吗？”
“我不行！”张梦德拒绝得斩钉截铁。
“不是，”好话说尽，张梦德就是翻来覆去的一句我不行，白天曲这火压不住登登往上冒，“员工都是以前的，又不需要学什么新东西，不都跟以前一样吗，怎么就不行？”
“我就是不行！”
两个人跟小学生拌嘴一样吵了一路，白天曲满头包，这老头子真是比曲丰还不讲道理！
后来还是张思睿听了半天才搞明白他们到底在吵什么，赶紧插了一嘴：“天曲，我爸真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总得给个说法吧！”白天曲憋了一路，现在一听就炸了。
“你凶什么凶！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凶我干嘛！”张思睿被白天曲吼得也起了火。
白天曲盯着张思睿瞪了三秒，然后那火气就跟炮仗泼了水，呲溜灭了，好男不跟女斗，叹了口气，怏怏道：“我没有凶你，我哪儿敢凶你对吧，我就是不明白，我不能留在这里，所以想请你爸帮着管一下酒厂，他不之前一直也在帮我爸吗，这不算什么难事吧！”
“你是不知道我爸的名号，”张思睿想起什么憋着笑，“传说中被酒神勒刺吉诅咒的男人，俗称死亡之手！”
什……什么玩意儿？
“这里人都知道，不信你随便找个人问问，我爸那手，碰什么什么坏，以前他还当酿酒工，只要他上甑的糟，出的酒肯定是坏的，他制曲，做出来的曲也是坏的，就连我们家的泡菜，只要他碰过，泡菜汤一准儿发霉生花，曲叔在的时候还给他规定，离窖池必须隔一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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