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起床了！”冯天云在外面敲门，“阿姨问你吃包子还是吃烧卖？”
周家衍开门带起一阵风：“包子吧，谢了。”
“你已经起了啊？”冯天云冲楼下喊了一句，“张阿姨，一笼包子一笼烧卖！”
“不光你要训练，我也要练功的好吧？”周家衍说。
“我还以为你今天早上不练功呢。”冯天云挠挠脑袋，“你哥出门的时候我刚好起夜，就遇上了，本来打算我出门训练时叫你，但他说让你多睡会儿。”
“他几点出门的？”周家衍问。
“应该不到四点，你别告诉我他大晚上陪你折腾，只睡这么一小会儿就是为了专门陪你。”冯天云说，“而且田叔昨天说今早送他他也没让，说让田叔好好休息送咱们俩上学。”
周家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说真的周哥，苏慧琪对你都没有这么好。”冯天云说。
“这跟苏慧琪有什么关系？”周家衍无语地说。
“我就是打个比方。”冯天云把餐桌边上的书包丢给他，“这个也是他留给你的。”
周家衍拉开拉链，他的手机在最上层放着，下面是各科笔记错题本和他最常用的几本练习册，还有个小袋子里面装了几件换洗衣服。
他把书包放到一边，低头专心吃早饭，他没和任何人说，早上林宇秀离开时，他是清醒的。
毕竟不是在家，周家衍睡得也不安稳，林宇秀一动身他就醒了，他刚想睁眼和林宇秀打个招呼，就感觉林宇秀停住了动作，颤动的鼻息轻轻拂在他脸上。尽管闭着眼睛，他还是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直直定在自己脸上。
他下意识地稳住颤抖的眼皮装睡，黑暗中，他感觉林宇秀靠得越来越近，然后微凉的嘴唇试探地贴在自己额头上。
林宇秀呼吸急促，只是轻轻一碰就迅速分开了，他走得慌慌张张，自然没有发现离开时身后那双清明的眼睛。
周家衍无意识地抚平被林宇秀抓皱的枕巾，掌心按在额头被吻过的地方，他指尖发麻，甚至感觉血液要穿过皮肤的阻挡奔涌而出。
老天爷安排他意外撞破林宇秀的秘密，而他也在那一瞬间，隐约要揭开自己的秘密。
那些下意识的靠近、不合常理的亲密，好像就要蜕下所谓兄弟的伪装，渐渐浮出水面。
那样忙乱而小心的一个吻，在林宇秀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像一小团棉花丢进水里，慢慢舒展、濡湿、浸透，最后泡饱了水，撑满周家衍的整个心。
从早晨睁开眼开始，那天清晨的吻的触感就不可抑制地让他额头发紧；放学看着林宇秀从教学楼走出来，他也紧张地直咽口水；晚上田叔送他们回家，冯天云坐前面，他和林宇秀坐后座，林宇秀拍拍他的手背说再见，他就立刻全身肌肉收缩，坐得笔直；林宇秀到家门口跺跺脚让楼道灯亮起，示意田叔可以载着周家衍和冯天云离开，他看着暗黄的灯光亮起又熄灭，心里也像炸开火花的电路，灯影惶惶。
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酝酿睡意时，他还把手机抱在胸口，幻想电波在城市上空架起一座桥，穿透手机把他们两个人连在一起。
周家衍啊周家衍，你也有这么没出息的一天。他把手机放远，一把拉起被子盖过头顶，夹住脑袋强行入睡。
手机的震动声在深夜格外清晰，只是短信短短几秒的声音，周家衍就一个飞身弹起来，手脚并用爬到桌边查看。
果然是林宇秀的短信，只有三个字：睡了吗
周家衍心痒难耐，迅速回复：还没，怎么了？
-衍哥，我们一起过年吧。
周家衍一惊：只要你想，当然就一起过。不过发生什么了？
林宇秀隔了一会才回他：就今年过年我也一个人，其他等见面再说吧。
-好。你要是在家待不下去，搬出来住也行，我新找的房子这几天就能定下来。
-嗯。
-那明天见，现在先睡吧。
-晚安衍哥。
跟林宇秀道了晚安，周家衍终于安心，但又担心林宇秀在家受欺负，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定了个五点的闹钟，然后把手机塞在枕头下蜷缩着入睡。
林宇秀清晨时被手机震醒，他愣了下神，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挖出来，按下接听键，眼神放空看向微微透光的窗户。
“哥快点开窗，我要冻死了。”周家衍声音发颤。
“窗户？”林宇秀把手机一丢，光着脚跑到床边，他用力拉开窗，着急地去拉周家衍的手臂：“快进来。”
房间里的暖流带着林宇秀特有的蜂蜜洗发水味扑在周家衍脸上，他瞬间觉得大清早赶过来又吹了这么久的冷风也值了，他定了定神：“这破窗户是不是该涂点油，怎么拉都拉不开。”
“你在外面待了很久吗？”林宇秀问。
“你说呢？”周家衍脱掉外套，蹲在窗台下背靠暖气，“我打第五个电话你才接。”
“谁能想到你大早上爬外墙啊？”林宇秀嘟囔，“幸好天还没亮，不然你在外面蹲这么久，怕是要被巡警当成小偷抓起来。”
“谁能想到你日上三竿了还睡这么沉啊？”周家衍还击。
“哪里日上三竿，天还没全亮呢。”林宇秀说着说着就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跟周家衍斗嘴就很开心。
“又高兴了？”周家衍说，“昨晚怎么了？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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