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焕每次醒来都坚持不了多久，睡倒是能睡挺久的，但有一点好的是，至少醒来得一次比一次间隔要短一些，反应也多一些，他再次醒来，还是在一个白天，边上的不是莫达拉了，而是戴着眼镜研究棋谱的韦博豪。曹焕试着动了动手指，稍微有些艰难，延迟挺长的。曹焕还没成功碰碰韦博豪，周丽华就捧着两个洗好的桃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她甩了甩手，抽走了韦博豪手里的棋谱，换成了桃子塞回去。
好香。
曹焕使劲嗅了嗅，突然就觉得饿了，同时肚子也很配合地叫了声。
“儿子不会是闻到味了吧。”
韦博豪咬了口水灵灵的桃子，含糊地说道。比起韦博豪的心大，周丽华第一反应是走过去仔仔细细看曹焕的脸，盯了好一会儿，她拍打着韦博豪的胳膊说道：
“快看快看，焕焕是不是睁开眼睛了？”
“你这都第几次了，医生都说了，这是神经反射，他要恢复挺耗能量的，没那么快……哟，好像真是，我去叫医生过来啊，你跟儿子说说话！多说点啊！”
“妈……”
曹焕努力了好久，连要调动嘴唇他都觉得困难，憋了半天，终于是说出了这么多天来第一个有意义的字。
“哎！哎！我在！”
周丽华牵起曹焕低于正常温度的手，搓着他手背，激动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没多久韦博豪就领着医生回来了，医生照例又都检查了一遍，这次增加了一项对曹焕的认知评定。
“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曹……焕。”
“能看清这是几吗？”
曹焕眼皮很重，从缝隙中看到的景物又黑又模糊，分辨了好久，才勉强看清。
“3。”
“这个程度可以，那这些药可以减量了，”医生拿过放在桌边的单子，划了几下，“我重新开一份，过会儿去拿药就好。”
韦博豪道了谢，送医生出了门，周丽华还在跟曹焕说话，说着近期发生的一事情，多是些日常小事，曹焕最先还能回应一下，听着听着又没了反应。
如是过了几天，曹焕基本都是中午或者下午能醒来个几分钟，最长一次醒来了十一分钟，到后来也终于从无力地躺着，到了能坐起来的程度。这次曹焕醒来，先是耳朵听到了很轻的游戏音效声，他缓了会儿，睁开了眼睛，侧头看去，莫达拉正和陈弥面对面坐着盯着手机厮杀。
“这招够灵啊莫哥！”
“嘘，小声点，别说话。”莫达拉说完朝曹焕这边看了眼，见曹焕竟然醒着，忙放下了手机，把床给摇了起来，“是弥勒吵醒你的，你打他。”
“我、我、我没有！”
陈弥站起身抗议道，朝莫达拉做了个鬼脸，然后他绕过床到另一边，殷勤地给曹焕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我爸妈呢？”
曹焕还没完全清醒，记忆一塌糊涂，跟断层了似的，他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了句。
“跟医生讨论后续治疗方案去了，刚走没多久。”
曹焕嗯了声，低头看了看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臂，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他练了几个月散打好不容易练出来了的那点肌肉全没了，线条全线崩塌。
“别看了，我估计你掉了能有十公斤，”莫达拉啧啧两声，将曹焕的手臂藏在被子下，“这正常，毕竟你都躺了一个月了，要是一点都没变才是妖怪呢。”
“一个月？！”
曹焕用他那好久没用过的破锣嗓子提高音量说了句，扯得他喉咙一痒，咳嗽了几下，莫达拉忙递了杯温水过去，拍着他背，给他顺气。
“也没到一个月，也就二十**天吧。”
这话一星半点都没安慰到曹焕。
“老大别慌，等你好了我跟你一起练散打去。”
曹焕斜眼打量了下陈弥，不太相信他。
“我说真的！我想通了，我既喜欢吃，又不喜欢被我妈骂，那靠运动的话，既能强身健体，又能减肥，瘦下来了我妈就不会管我吃什么了，一举三得，我以前怎么没开窍呢。”
“弥勒抽出来的血红白分明，被医生嫌弃了。”
莫达拉小声在曹焕耳边补充道，陈弥望着天花板在畅享未来，一脸幸福。
“后来，怎么样了？”
曹焕喝了几口，觉得这水好苦，放到一边不喝了，他靠了回去，有气无力地问道。
“嗯，我想想怎么说啊。”
莫达拉挠挠下巴，真就好好思考了起来，陈弥见状，拿了把印有医院logo的塑料扇子，给两人扇着风，安静坐下准备听书。七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但病房里的空调温度还是开得很高，根本没起到什么降温作用。
“后来我们搜查了下整个废弃工厂，发现那些个箱子里都是成堆的稻草，只搜出了不到3克的新型毒品，最里面那个小房间里也没搜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地方以前好像是个造纸厂，后来不允许随便伐木了，就关停了，只留下了些生产记录资料什么的，工厂里有不少近期人活动的痕迹，我估计之前确实是被用作毒品掩藏地来着的。我怀疑，张桁本来可能以为毒品啊账本啊什么都在那个工厂里，所以在那儿枪杀了几个主谋后，想顺便连你以及知道他事的人都炸了，结果人聪明得很，都防备着他，早就已经把东西转移了。埋在工厂墙壁里的炸弹，最后做了详细评估，确认没法拆，只能引爆，然后我们就花了大价钱，在周围立了防爆墙，把那仓库炸了。哇，你是不知道，真的是好多钱，一定得让张桁掏出来才行。话说回来，特别巧，人在做天在看，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知道东西被转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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